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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知故犯 15-16

15

 

朴正洙晚上在事务所里加班,为了以防金希澈骚扰分心还把手机给关了,等再抬头的时候才察觉夜色已深。没谈恋爱之前遇上加班这种事,晚饭自然是直接被安排进了夜梦里。虽然金希澈也是个大忙人,但热恋期不忘百忙之中监督一下大律师有没有乖乖听话,以至于朴正洙慢慢也养成了吃宵夜的习惯。

回家路上打包了一份热腾腾的艇仔粥和一笼叉烧包,把东西放在副驾驶座位上后才想起要给手机开个机。没想到屏幕亮起不到一分钟,就嗖嗖蹦出来了好几条短信。最新的一条还是金希澈五分钟之前发来的,第一句问他有没有吃饭,然后再说东海晚上要过来。

一盯时间,已经快九点了。

刚把车停在外面熄火,朴正洙一眼就见着一个小可怜坐在别墅门口百无聊赖。

走近用透着温度的食品袋碰了碰对方的脸颊,李东海才一惊,神游回来。

朴正洙低头掏钥匙,问他:“今天怎么过来了?明天没课吗?”

李东海接过他手中的口袋,敷衍了句:“课少,不碍事。”

朴正洙好笑地侧目看了他两眼,终于翻到钥匙了,打开门,两个人走进去。

李东海嘟囔:“我以为希澈哥在家呢。”

朴正洙脱掉外套,把袖子挽起来,白衬衣配着西装裤,好一副精英人士的模样。从厨房兜了一圈回来,手里多了一双碗筷。

他递给李东海,说:“你哥在拍戏,他没给你说么?”

想到来的时候没经人同意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挂了,李东海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两声。

拉了裤腿跟人坐下,朴正洙正要给他盛粥,李东海赶忙摆手,说:“哥你吃吧,我吃了晚饭的。”

男人不以为意,打开一笼分量十足的叉烧包,说:“陪我吃点,以前在家都是你哥陪我,现在你来了正好,他要是问起来,你也好帮我作证。”

李东海拒绝不得,只好拿筷子插起一个,咬了一口,香倒是香,可滚进肠道后就总觉得越来越不是滋味。

如同嚼蜡,李东海轻声叹出了那口气。

朴正洙自刚才起就发现这孩子不对劲了,现在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粥,他装不经意地说:“你哥周末才回来,呆到周末吗?”

李东海耳朵嗡嗡响,脑子里也跟飞进了无数苍蝇一样闹得慌,他愤愤一回:“不知道,看课多不多。”

朴正洙被他这脾气一逗乐,只觉得李东海真如他哥说的那般好玩,他不紧不慢地问:“是看课还是看心情啊?”

李东海知道瞒不住,肩膀一歪,耳朵也垂下来,无力地说:“看任课老师的心情。”

小样儿,还嘴硬。朴正洙含着笑睨了他一眼,慢条斯理地再喝下一口后,才开始做思想教育,他望着远处,说:“吵架了还是怎么了,这还没在一起吧?”

两句话两把刀子,李东海心口痛,他抬起头,愁眉苦脸地说:“哥你别激我。”

朴正洙耸耸肩,闭嘴安静吃饭。李东海等不到回复又烦闷,索性自己开口解释:“这人怎么就可以忘了自己生日呢?”

朴正洙淡淡地“哦”了一声,说:“你以为谁都跟你哥一样,恨不得锣鼓喧天去告诉全世界自己三十老几了。”

李东海噗嗤一声笑出来,但他很快又拧紧眉,把持住忧伤的情绪,说:“可是也不能忘了吧。”

终于吃完宵夜,朴正洙拿纸擦了嘴,着手开始收拾,起身是摸了一把李东海的脑袋瓜,笑着说:“大人的世界可是很忙的。”

李东海追问:“李医生有什么好忙的…”

刚说完就噤了声,脸色一下就拉下来,想到医院里的那位小魔头,李东海怎么也笑不出来了。对别人做了救世主,自己的事倒是忘得干净,李东海想去怪罪时,书婷的遭遇又一下子冲进肺腑,怎么也无法狠下心来,反而弄得自己心情乱糟。

朴正洙收拾回来看到李东海还坐在地上发愣,想了想,说:“你啊,要懂得理解,更要明白取舍。”

李东海把视线移到他身上,脸上写满了似懂非懂,朴正洙洗澡前问了一句:“明天几点的课,我送你。”

李东海站起身,回了他一句之后就径直走到客厅角落的一个壁橱里,按照老规矩,该数数玻璃球有没有少的了。

 

而在城市的另一边,李赫宰刚收拾完李东海留下的残羹剩饭,抬头看了一眼客厅上的时钟,发现快十点了,不知道那家伙还回不回来。

坐进沙发,开始回忆几小时之前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,对方急匆匆留下一句,不像是在生气,反而像是在逃避。

拿出手机静默在夜色中,指尖流连忘返于那个新存的号码上,却迟迟没有按下去。

李赫宰突然意识到即使在同一间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,他对李东海的了解也是少之又少,只知道他性子活,热心肠,喜欢顺着朋友,围着自己转。

带着他对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的窃喜与新鲜,李赫宰头一遭认真思考起这当中认真的成分有多少。以前宣之不顾,只因为不相信,而如今遇到书家姐妹后,李赫宰好几次的失神竟然都是为同一个人。

在此之前从不曾对这座城市有过任何的留恋,不过是因一份工作将他困住于此,为了逃脱管束和骨子里生来的那份隐隐不甘,哪都可以成为他下一个栖身之地。

而现在李赫宰终于犹豫了,他不知道在另一个地方,会不会有一个人在新年夜气喘吁吁地赶回来对他说一句新年快乐,瑟缩坐在冷风萧瑟地初春夜里,红着鼻尖告诉他,欢迎回来。

情不知所起,也不知如何应付。

李东海落下的书包被主人随手扔在桌上,此时因为不爱收拾,东西突然全滚在地上,书包里掉出了一叠书纸。

李赫宰倾身给他捡,突然就看到搁在最上面的一幅画。

看来艺术细胞不太好,李赫宰盯着上面奇怪的图形组合笑了出来,喃喃:“多大了都…”

李赫宰在客厅里坐到了十一点,不断被他点亮的屏幕最终耗电完毕光荣关机,他转头忘了一眼窗外,试图将挤满胸口的情绪埋进玄色天空里。

 

全世界的夜晚有再多矫情,白天还是得打起精神。

王医生染上感冒,一上午就咳嗽得不停。来校医院的学生也比以往要多,李赫宰好不容易忙到了中午,耳边感觉还在不断传来似要咳出肺腑的声音。

他带着口罩,眉眼低垂,在电脑上打着预防季节性流感的注意事项。

王医生看上去憔悴了五岁,他进来把资料拿给李医生,开口还没说一句话就率先咳嗽了两声。

“这些年轻人啊,平时不运动不注意身体,现在病来如山倒。”

李赫宰笑笑,说:“王医生也跟校方报告一下回去好好休息吧,流感不比普通感冒,学生来的多,你也不轻易好。”

王医生被说得不好意思,又剧烈咳嗽了两声,说:“现在中午也不敢休班,我走了让你一个人在这儿,累倒了就没人了。”

李赫宰抬起脸,眉眼温和一弯,表示不介意。

王医生感激,这才半天就已经让他累得差点晕过去,本来就打算跟校方申请一下,没想到李赫宰刚好不介意,他心里甚至欢喜。

要走的时候好意关心一下,他盯了盯李赫宰白大褂下薄薄的一层黑色单衣,说:“李医生穿暖和点,病了要命。”

李赫宰礼貌回了句“好”,手上打字的动作一顿,他突然想起昨晚李东海走的时候只带走了一件运动外套,他一感冒也是不轻易见好,去年就折腾了半个多月。

“王医生。”

正走到门口的王医生被叫住,回头,就看到李赫宰那双恳求的眼睛,隔着口罩,声音低沉,他说:“中午能不能麻烦你再留一会儿,我回家拿件外套,很快就回来。”

王医生爽快答应,正在这时,李赫宰身后的窗户吹来一阵大风,把他桌上一些轻薄的纸张吹扬了头。

下意识地看向电脑屏幕边的那张便利贴,王医生哑着声音急切提醒:“风!风!要吹掉了!”

李赫宰两根细瘦指骨轻轻摘下那张随风摇摆的纸片,淡淡一笑,说:“没事。”

眼睛盯着那串数字,温温轻声:“记在心里了。”

 

下午教学楼出了一点轰动,好久不来的李医生居然再一次在下课期间光临了A栋。

而且今天还穿着白大褂,臂弯里垂着一件外套,看样子就是来找人的。

去年有一段时间他也频繁过来,女生们交头接耳,猜测帅哥是不是来找女朋友的,亦或是有了心怡的人,可听说只是来送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,大家也都随着热度散去而失了好奇。

而现在又突然出现,就像一颗石头重新砸向平静的湖面,激起了层层浪花。

坐在办公室和在校园里走性质不一样,不知为何走路带风的李赫宰看上去更帅了一点,路过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回头去打探他,直到眼睁睁地看他进了A栋教学楼。

小张坐在课桌上跟体委一群人说笑,看到后门探身打望的李赫宰吓了一跳,差点叫出声。

班级霎时间热闹起来,学妹们激动地三五成群嘀咕,男生们纷纷投来嫉妒又羡慕的目光。

小张从桌子上跳下来,跑到李赫宰面前,自从知道李东海对面前这人的想法后,他也有些行不端正,眼睛不敢看,只好问:“李医生,来找东海吗?”

李赫宰没等到意料之中的人站在面前,有些小失落,他说:“啊…是,东海呢?”

昨晚走后李赫宰心里就一直有些不痛快,半担心半牵挂,今天破天荒地找了一个借口拿件衣服过来,实际上心里也跟敲了万声闷鼓般惶恐不安,只想看看人今天情绪怎样。

小张摸摸脑袋,小声说:“东海早上没来呢,我问了他,他说有事。”

 

16

 

朴正洙七点五十把李东海送到校门口,律师前脚刚走,李东海后脚就招了一辆出租车,司机问他去哪,李东海想了想,回:“到古玩城那边。”

这会儿实数还有些早,很多店面都没开门,李东海要找的那家也是。

他随便走进一家卖玉石首饰的,想打发时间。

出来一位穿着随意的人,大拇指上带了一块翡翠扳指。李东海瞧一眼知道是老板,默默闭了嘴想一个人安静看会儿。

偌大的店面,两个活人都不发声,许是因平时凭着好奇心进来参观的人也不少,老板也习惯了,自然把李东海当成那种不买光看的顽客。

没想到李东海看着看着,还看入了迷,不管是白玉还是红石,被磨成小小的一块儿放那一摆,真有些精致可人。

手指一伸,点在一个白玉挂坠上,李东海问:“老板,这个卖多少啊?”

拇指头大的一块,被雕成百合花的模样,躺在一干五颜六色玛瑙周围,竟然给人玲珑冰清的感觉。

老板走近,看了一眼,敷衍一句:“哦,这个不贵。”

李东海越瞧越喜欢,想了一阵,又问道:“小女孩儿带这个合适吗?”

男人这才正下神色打量起李东海,说:“本来就是送女孩子才好,百合还有祝人平安之意。”

李东海听完,阔手一挥,扬言:“我就要这个。”

给完钱后一阵肉痛,李东海小心翼翼地问正在包装的老板,“老板,这东西是真的吧,别唬我,我可真要保人平安的。”

老板眼一红,跟他说任何都不能说东西有假,咋咋呼呼地出声驳斥:“是假的你回来找我,我把东西砸了再送你几样。”

李东海嘿嘿一笑,嘴里说是不放心,其实心里早就踏实地准备拿着礼物送给小魔头了。

拿上东西出了门,再往前走了几步,便到了目的地。

昨晚跟老板说了今天会过来拿钢笔,白手套捧着物件举着给李东海瞧,转了圈笔身,就瞄见那个撞心口的字。

李东海握着盒子,心里五味杂陈,为了对方的生日费尽心思,现在却沦落到连同住的房子都不敢回去。

明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没有那番特殊的感情,李东海却还是甘愿一头撞进去。

懂道理,知取舍,就像他知道强扭的瓜不甜,也同样明白两情相悦最可贵。

站在古玩城门口叹了好长一口气,李东海望天,早上露头的太阳已经藏进了云里,这会儿刮起了风。

抖了一个激灵,他缩了缩脖子,赶紧打车准备去下一个地点。

 

白天都是护士小姐姐在照顾书婷,有时候忙,就把孩子一个人扔病房里玩。

李东海进去的时候果然看到书婷一个人坐在床上,面前架了个桌子,拿着画笔正在画画。

李东海开玩笑吵着,说:“你怎么不等我,说好了一起画李医生。”

把水果放在床头的柜子上,李东海一屁股坐过去准备拿过画,书婷呀呀地当宝贝护着,不让他看,嘟着嘴说:“我要慢慢画,画好了送给他。”

李东海说:“把笔还我,我买的。”

书婷不依,索性转了个身,侧对着李东海,说:“你送我了!”

李东海生怕她一个大劲牵到了输液管,连忙示弱:“好好好,您的您的。”

画了一会儿,书婷满意地拿起来看了看,李东海凑近,毫不客气地挑刺。

“怎么只有三个人。”

只见画上有两个高高的人,一男一女,中间牵着一个矮一截的小女孩。

李东海又问:“我呢?”

书婷乐咯咯地笑,尖细地嗓音开怀地说:“没有你!”

昨天一直阴郁的心情因为这位“讨厌的李医生朋友”到来而终于好了一些,甚至还给她买了很多小玩意儿,陪她玩到旁晚才回去。

姐姐平时上班,经济压力已经在折磨人了,书婷不敢妄自让她最爱的人来陪她,默默把恐慌和无措咬碎咽进肚子里。她最爱姐姐,想要陪着她,想要健康。

一支笔不轻不重地敲在脑袋上,书婷懊恼地回过神,对上李东海炯炯有神的大眼睛。

“想什么呢?小小年纪就分心,书婷是不是学习不大好?”李东海为了活跃病人情绪,脱口就是玩笑。

书婷“哼”了一声,埋下头继续涂颜色,说:“我考试排班上前三,老师都很喜欢我。”

拿起一支黄色的画笔,李东海撑着脑袋看她。

书婷在画纸右上角画了一颗大大的星星。

李东海伸出手一指,说:“怎么只画一颗?”

书婷抬起头,笑着看他,回答:“这颗星星就是你。”

心口一暖,再有多少的玩笑打闹也说不出口了,他望着书婷苍白无色的脸蛋,头一偏,不敢再细看,又是开心又是得意地说:“等你平安恢复了,哥哥再给你送个宝贝。”

书婷突然扔下画笔,恢复活力,连忙抓着李东海,问:“赫宰哥哥会答应我的要求吧,你替我问清楚了吗?”

李东海抿着笑,自觉地坐远了一点,他也不再骗她,说:“昨天愚人节,我逗你的。”

眼看一个枕头要扔过来,李东海连忙制止,拉下脸色唬她,“不答应手术姐姐要伤心难过,你可答应我答应得好好的。”

书婷闷闷不乐地躺回去,拉过被子掖在胸口,严肃地说:“我要休息了。”

李东海不再闹她,自己拿了一张纸也准备画画完,画了一会儿抬眼见床上的人眼睛睁得大大的,他轻笑一声,问:“明天开始做检查吗?”

书婷“嗯”了一声,眼睛还是直直地盯着天花板。

李东海凑上身,那笔戳了戳书婷的手腕,支支吾吾了一半天,最后咬牙一说:“明天见到李医生了记得祝他生日快乐。”

一声惊呼,差点破了李东海的耳膜。

“哥哥的生日要到啦!太好了,我要告诉姐姐。”

瞬间就后悔,保不准这小妞会让她姐怎么挽留李赫宰,李东海内心空落落的,他垂下眼睑,说:“别太折腾了,你好起来他才真的高兴。”

可这会儿书婷早飘到九霄云外幻想了,她乐不可支地自言自语:“要准备一个蛋糕,还有礼物,得让姐姐帮我准备一份…”

“吃苹果吗?”

李东海听不下去了,立即打住她,拿上一个苹果站起来。

书婷点点头,他立即落荒而逃。

 

晚上李赫宰过来后,跟书意也是面面相觑,不知道书婷到底遇上什么好事了,一晚上都乐呵呵的。

不知是累得还是怎么,李赫宰喉咙管总是痒,咳嗽了好几声,面前就递来一个冒着热气的纸杯。

抬起眼,书意温柔一笑,说:“我刚才去给婷婷打水,听说最近又闹流感了,你得注意一点。”

李赫宰接过,又咳了一下,说:“嗯,是到了流感季,我们院的好几位都染上了。”

书意叹了一口气,让他坐会儿就回去,这边不忙。李赫宰自知点头,视线一移,就看到书婷床边凳子上的一排画画工具,还有压着的画。其中一副看上去风格很熟悉的画作,歪歪扭扭地不知道画了个什么…

李赫宰突然笑起来,今天一整天的烦闷沉重感都暂抛了脑后。

书婷让护士姐姐换好药,眼尖看到李医生在偷笑。

跟着视线看过去,她也一下子起了劲,两手一爪,从最下面抽出一幅画,举起给李赫宰看,开心地说:“哥哥你看,我画的。”

李赫宰闻声起身,走到书婷身边,拿着画,突然起了玩心,余光跟旁边那幅画对比起来,嘴角藏不住笑,他心想,李东海画画连一个小孩子都比不过。

 

带着好心情回了家,本以为会是灯火通明,结果一开门还是黑漆无声,李赫宰愣在门口,隔了很久才意识到李东海还没回来。

煮了面,等起锅后才发觉又煮多了分量。李赫宰站得笔直,盯着锅里沸腾的白细,突然很不是滋味。

后来去洗澡,淋了半分钟的冷水,直到打了一个冷颤,皮肤的感知也慢慢爬上神经末梢,他才回过神来,赶紧换了热水。

早早地上床,早早地进入梦乡,或许就没有这么多的胡思乱想了。

可浑浑噩噩地也不知过了多久,李赫宰翻了个身,发现喉咙疼得更厉害了,口水已经似黏液弥漫在口腔,一张嘴全是苦涩。

王医生这张乌鸦嘴,看来校方要多签几位医生才行。

拿过手机,发现才十一点,他还以为睡了很久。

一股冲动的情绪蔓延到头顶,不由自主地点着那个号码没有接下动作,可一个狠心后居然发送了讯息,等发送之后,就是万般覆水难收。

“你不回来吗?”

压抑着紧张和无所适从,李赫宰决定关机,不然一夜无眠,白天更提不起精神工作。

而彼时金希澈家也是阵阵闹腾,朴正洙为了分散李东海的注意力,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套游戏机,屁股一坐也跟个二十出头的孩子一样玩在一起。

昏天黑地不知道激战到几时,直到两个脑勺一个挨了一记栗子,回过头看到金希澈风尘仆仆的一身,才将两个游戏迷拉回现实。

想念大律师想得不行,拍戏中途偷溜回来一晚。

李东海被酸的牙疼,挥挥手滚回房间闭眼就睡,手机被他忘在哪都不知。

 

李赫宰得了流感,强撑着意志坐在办公室里。

一闲下来就容易想起李东海,脑子也变得更混沌了,两天找不到踪影,今天一起床发现手机干干净净,不知道到底哪里惹了人。

想给他送的外套安静躺在衣架上,李赫宰盯得发酸,揉了揉眼睛,生病之后身体确实很容易疲惫。

王医生得知他也生病后,再也不想休息了,立马赶了过来。

李赫宰扯过一个笑,抱歉地说:“对不起啊,王医生,果真是病来如山倒。”

王医生在家喝了他媳妇给他熬得莲子粥,现在精神好多了,他拍拍李赫宰的背脊,说:“没事,本来就不该请这假。”

中午书意给他发信息,告知他书婷的检查提前了,她自己下午有个项目要做最后汇报,问能不能麻烦李医生最后再去看一看。

李赫宰答应了,回头问了王医生,后者也连连答应让他快去。

在医院一呆就到了七点,李赫宰忙里忙外,额头也冒起了细汗。

好不容易坐下来歇一会儿,李赫宰拿出手机,发现了三通未接电话。

一通书意的,两通李东海的。

盯着屏幕正发愣,突然又跳出了一条消息。

李东海说,李医生我回来了。

心中吊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一颗,李赫宰松了口气,回他,我在医院,晚点会回来。

对方很快就回,我等你。

胸口一软,李赫宰总能被这样软糯讨好的话刺中情绪,思考了很久,又是自我独白的于心不忍,李赫宰回复,不用等我。

之后便没了声,李赫宰心里没底,反复看了几遍,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,或者是想多了。

书意在九点的时候赶过来,满头大汗,一推门还喘着气,就径直走到睡着的书婷身边。

李赫宰静静地看着她们,刚准备功成身退时,书意突然叫住了他。

“李医生。”

李赫宰回过身。

书意微微笑着,说:“谢谢你,真的很谢谢你。”

想说什么嗓子又痒,怕咳起来吵着孩子。

最后挥了挥手,示意没事。

可书意却依然看着李赫宰,说:“婷婷睡着了,但她昨天特地嘱托了我。”顿了顿,胸膛起伏,她接着说:“生日快乐,赫宰。”

 

李东海把蛋糕抱在茶几上,他特地收拾了一会儿。

不知道李医生会不会喜欢,白色奶油,上面满满的一层草莓。

他蹲在地上,可心情却并不是很明朗。

被揪着回去上课后才无聊打开手机,一眼就看到停留在十几个小时之前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,问他不回来吗。

鼓足勇气回了短信,最后换回一句不用等我,李东海突然想为这满心满眼的失落和无处躲藏找个借口。

比如取舍。

思想在发怔,殊不知门口轻轻传来了转锁的声音。

李赫宰一步一步地走近,映入眼帘的就是李东海蹲在地上发呆的情形,面前还摆着一个可爱的草莓奶油蛋糕,看上去就非常美味。

但他喉咙眼一堵,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,只是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,看着李东海。

李东海吸了鼻子,准备打起精神,一抬眼就发现门口站了个活人,吓得他差点一屁股直接栽倒地上。

慌张地站起来,两个人各自站在原地,李东海又开始表演手足无措。

他望了望蛋糕,再看看李赫宰,说:“我…本…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,你说明天不回来,只好今天来祝你生日快乐…”

越说心口越发酸,李东海低下头,似乎是考虑了很久,他压下声音,说:“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?”

李赫宰连着咳嗽好几声,然后哑着声音问:“明白什么?”

李东海抬起眼,第一句便是改不掉的关心,“你感冒啦…”

李赫宰沉着声音“嗯”了一句,他开始走近那人,视线紧锁,又问了一遍:“明白什么?”

李东海却不敢看他,委屈跟泄了洪排山倒海地赶来,说:“单恋好苦,我不想再要了。”

自己一个人下定了所有决心,从喜欢到放弃,李东海依旧那么毫不可畏,他深呼吸了一口气,斩钉截铁地说:“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,就算那晚吻了我…”

李赫宰打断他,皱起眉,问:“吻你,什么时候?”

李东海心彻底凉了,他又气又心寒,索性统统说了明白,“就小张生日那晚。”

李赫宰已经走到李东海面前,他在人说完就伸出一根手指,点在李东海嘴唇上,咳了一声,然后笑着说:“你把这个当吻?”

老天爷,这算什么误会,散到临头还让他出糗,李东海差点掉头就走。

可没等他行动,下一秒就被一个大力拉住,紧接着就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
嘴唇被含住,李赫宰垂下眼,保持着姿势,等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地伸出舌头顶开李东海的薄唇。

进入之前,他说:“这才是吻。”

软软的,热热的,李东海昏了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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