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K

9

 

李东海抱作一团坐在原地，李赫宰站在他的前方。

李医生剪了头发，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清爽了些。李东海目不转睛，冷风吹干了双眼，仿佛一眨就要掉下眼泪。

李赫宰走近，在人面前停了下来，李东海仰头看着他，鼻子红通通，像只可怜的兔子。

他并没有回答李赫宰，就那样安静地看着他。

站着的人同样回以目光，揣兜里的手伸了出来，轻轻放在了李东海的脑袋上。

李赫宰说：“走吧，回去吧。”

屋子在五楼，他们却走得很慢很慢。

李东海闷闷不乐地跟在李赫宰后面，始终没有说任何话。李医生本就沉默寡言，站定在门口后就准备找钥匙开门。

背上传来一钝，李赫宰停下动作。

李东海就站在他身后，双手自然垂下，把额头贴在了李赫宰的背脊上。

李赫宰安静了半分钟，才在漆黑的楼道里幽幽地开口：“家里有些事，所以回来晚了。”

李东海使劲忍住鼻腔里的那点酸劲儿，闷着声音憋出了一个“嗯”。

钥匙插进锁里，动作却很缓慢。李赫宰握着那串金属停了动作，滚动了一下喉结，轻轻喊了一声，“东海。”

背上的力量突然消失，紧接着手上的购物袋也被抢走。李赫宰诧异地偏过头，在黑暗中只能约摸捕捉到一双亮晶晶的眸子，弯成月牙状，李东海用湿润的嗓音，开怀地说：“李医生，欢迎回来！”

直到十分钟之前在公寓门口看到李东海，李赫宰就一直在酝酿一句对不起。

远远就看到那缩成一团的小小背影，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有人等待的滋味。

心中百转千回，任哪一种都是苦甜交杂。

“李医生？”

李东海瞧着李赫宰好像在撒癔症，轻轻唤了声。

三字言即将脱口而出，却被突然打破气氛的调皮咕噜声转移了视线。

“没吃饭？”李赫宰问。

李东海有点不好意思，他暗自懊恼这破楼层怎么回音效果这么好，作罢只好点头，李东海说：“刚才没觉得饿…”

钥匙一扭，李赫宰推开门，说：“进来，我给你弄宵夜。”

 

时隔一个多月，再次吃到李医生的宵夜，李东海觉得这些简直比他希澈哥请的山珍都还要美味。

李赫宰也端了一碗拉面过来，坐在李东海对面，李东海吸了两口抬头，满足地感叹了一声，再看向李医生，才反应过来他还是穿着风衣。

“李医生，你几点到的啊？”

“七点。”

“七点？！”李东海大叫出来，对上时间该是一回来就去了小区超市。李东海这几天都在外面解决三餐，冰箱更是打都没打开过。

李赫宰抬眼看了看李东海，突然夸道：“还会把屋子收拾一下，挺懂事。”

那可不，甜蜜小窝，怎么可能坐视不管。李东海心里默默回答道，嘴角一下子也咧开了。

喝了口热汤，才终于将这几天的郁闷一扫而光，李东海吃饱喝足，乖乖地坐着等李赫宰吃完洗碗。

都爱说校医院的李医生冷漠不亲，现下李东海隔着一张桌子观察，发现也不过是人云亦云。

挂着普通人都有的表情，说着大家都说的话，若非要说不亲，只感觉是少了该掏心窝的人，所以统一保持礼貌距离。

李东海一只手撑着脸，扭头装作望向客厅，可眼睛出卖了心思，余光一直放在低着头的李赫宰身上。

李赫宰把头发打薄了，两鬓剪短后刚好可以露出耳朵，李东海视线往下移，一下子定在对方锋利的下颌线上。

李医生那里一直比常人的线条更加锋利，或许就是这样才增添一分不近人情。李东海想伸出手摸摸那里，但想法始终是想法，况且还没等警告自己不许轻举妄动，李赫宰就轻轻放下了筷子。

李东海起身拿上两个碗，走进厨房时还不忘当个贴心小棉袄，“李医生你去消消食，我来洗！”

把食材一一放进小冰箱，再细细地收拾完所有后出来，李东海发现李赫宰已经回了房间。

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十点，李东海悄声走到他的房间门口，对着房门开心一笑，无声地做出个嘴型。

“晚安。”

 

生活重新步入正轨，李赫宰似乎忘了走时的承诺，李东海也决定抿紧嘴再等一等。

中途收到过朴正洙的短信，李东海老实地给他汇报了情况，说人家生日要到了，得有意义才行。

可没等来四月份的欢迎光临，三月份的寿星却找上了李东海。

小张攀着李东海的肩膀，再三警告，说不来就真不够兄弟了。李东海也讲义气，问了之后才知道人周末在海边办趴，阔少小张也潇洒，拍拍李东海的胸，说反正他表哥给他的别墅大，带朋友来也没事。

脚步一顿，李东海回头，问，我带李医生来可以么？

小张知道李东海和校医院的李赫宰是室友关系，所以也没有介意，况且小丽上学期期末扭了脚还多亏李医生的照顾呢。

爽朗点头，李东海和他对拳说好了。

 

晚上就跟李赫宰提了这件事，后者果然迟疑了一阵，李东海开始软磨硬泡，说小张的二表哥也会去，顺带还把小丽的外省堂姐带出了场。

“李医生，你周末在家宅也是宅，我听小张说晚上会有BBQ，他也想让你去。”

“但…”

“没什么但是了，人家还想好好谢你，再说你不知道别人都外传你才二十出头吗？”李东海说这话的时候正盯着李赫宰干练的鬓角，眨巴眨巴眼，掷地有声。

见人胸膛微微起伏，李东海强忍住乐，说：“那就说好了，正好想带你去海边玩，还可以看日出呢！”

李东海长到二十岁还真没看过日出，以前读书的时候跟朋友信誓旦旦的约好过，结果头一晚没忍住熬夜打游戏，等第二天醒来太阳早就高高挂起了。

浪漫的事总想跟喜欢的人分享，在后来几天李东海完全偏移了重心，老是想着生日那天不能玩太嗨，要保留体力跟李医生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。

 

上课的上课，上班的上班，日子不知不觉一下子就溜到了周末。

李东海给小张买了架遥控4K无人机，包装好了就扔客厅的茶几上，准备等下午过去时就送给人。

李赫宰早上上完班回来，外套都没脱下李东海就跑到人面前，第十次提醒今天下午可以早点过去。

李赫宰头有些疼，他看了看时间，对李东海说：“我先去休息一会儿，等会你过来叫我吧。”

坐在沙发上打发时间，李东海玩手机时不小心一瞥，就发现自己的礼物旁边多了一个小盒子。包装得也十分精致，约莫是李赫宰买的礼物。

重新躺进沙发后李东海不禁又想到即将到来的李赫宰的生日，虽然从得知了日期之后就一直挂念，但李东海一直没想好准备什么。

送昂贵的奢侈品对方也会起疑，而且会显得俗气，他想送一份独一无二的，让对方一看到就能想起他李东海的东西。

明明还有大半个月，李东海现在又愁眉苦脸起来。

 

当时针指到三点半的时候，小张也已经发了一条短信过来，李东海关掉游戏，起身蹑手蹑脚地走进李赫宰的房间。

轻轻推开门，扑鼻而来一股幽香，李赫宰的房间还是那么一丝不苟。李东海瞧着人还闭眼平躺着，慢慢地走过去，蹲在人床边。

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，他屏住呼吸观察睡着的李医生，只有小心脏还是不听话地扑通狂跳。

怀着侥幸和欢喜，一直偷窥到李赫宰转了个身，面对面正对着李东海，吓得他后者心跳都差点漏了一拍，怔怔地看着熟睡不知的李赫宰，如此贴近，甚至都能细细数清楚他那微微颤抖的睫毛了。

李东海伸出手，在空气中沿着李赫宰的脸蛋线条往下滑，末了忍不住咧嘴一笑，才缓缓站起身。酝酿很久后，装作才进门的小机灵鬼，用颤抖的声音开口：“李医生，起床了。”

 

出租车停到别墅门口的时候，小张正好出来接电话。李东海一眼就瞥见他，噗嗤一声笑出来，转头对李赫宰笑，“你看他穿了个花裤衩。”

猜是波西米亚风，小张脖子上还挂了一串花。紧接着小丽也出来了，居然也是一身花裙，情侣套。

下车之后直接走进去，李赫宰跟在李东海后面。小张放下电话，看到两个大帅哥来了，眼睛一亮。

没想到这人直接越过李东海直接走向李赫宰，一边牵住小丽，一边对李医生连连问好。

李赫宰淡淡一笑，从口袋里拿出了小盒子，递给小张，说：“生日快乐。”

李东海被晾在旁边有点不是滋味，猛地跑到李赫宰前面，划开几个人的距离，顺便把手里抱着的大盒子推到小张面前，怒目而视。

 

一路嬉笑怒骂，走进屋后李东海先是看到了几张颇有印象的脸，想了几分钟后想起是大学同学。可四周望了一圈回来，发现还是有很多不认识的，他用手肘推了推小张，侧倒人耳边问：“请的人挺多啊，大少爷。”

小张手一挥，说：“嗐，是表哥把房子借给我玩儿，我才能请以前的同学。”

李东海眼神越过体委在的那一群人，发现他们同样在往这边看，不过似乎视线不是放在他身上，只偏了个小角度李东海就反应过来，他们应该是惊讶校医院的李赫宰也来了。

正巧这时候小张拐他一肘子，说：“厉害啊，真把李医生请来给我充场子了。”

李东海心里本得意着，听完这么一句差点翻了个白眼，他说：“去去去，你这请了这么多人，都互相不认识，看你怎么招待人。”

没想到小张一下子从侧面抱住李东海，卖萌讨好地说：“别人来不来我都不介意！东海哥不来我就不高兴了。”

李东海像甩烫手山芋一样甩掉身上的人，小手悄悄指了指不远处正招呼自己姐妹的小丽，说：“小心等会我去告你状！”

 

10

 

房子挺大，一楼二楼都有人，等赶走了小张，李东海回头找李赫宰，看到他正被两三个妹子围着。

一瞧发现还有点眼熟，脑袋一转，不就小丽的闺蜜们嘛！

李赫宰坐在沙发角落里看投影电影，准备把自己当个透明人相处，没想到三分钟都没过就被人发现了。

小姑娘们都是揣着善意过来打招呼，李赫宰也耐下心来用微笑回应。

李东海睁圆了眼，急冲冲大步迈去，一屁股就不客气地坐在了李赫宰旁边。

拿起桌上的零食小碟，递到李赫宰面前，说：“吃这个，蛮好吃的。”

身边的声音窸窸窣窣，李东海在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，瞧见了没，关系铁着呢！

李赫宰拿起一颗扔嘴里，眼睛一直盯着墙上的幕布。

李东海抱着零食，放松身体也跟着陷进沙发里，开始陪他看电影。

正在放映的是几年前一举杀进年终电影节的教育片，名叫《青苔》，李东海听说过，却还没看过。

正要看入迷了，突然被身边一句话幽幽打断。李赫宰支着脑袋，说：“你去跟你同学玩吧。”

李东海一怕李赫宰无聊，二是根本没抱着和别人玩的想法，他几乎脱口而出：“不熟。”

说完转过头郑重地补充了一句，“和你比较熟。”

没等重新看电影，门口又传来一阵惊呼，两个人同时转过头，就看到小张挂在一个男人的身上，一脸开心。

“哥！你真来了啊！”

帅哥无奈地拉开小张，正巧手里的手机同时闪起来，他竖了根手指在嘴前，然后就换上严肃的表情接起来，估计是想找个安静的地儿，直接朝李东海这个方向走来。

可是走到面前时却脚步一顿，他直直地看向李赫宰，看了半分钟才朝阳台走去。

小张这时候也坐过来，他指了指阳台上的背影，开口介绍：“我表哥。”

李东海点点头，一脸震惊地夸道：“挺帅的啊，不过看起来好忙。”

小张扔了颗豆豆进嘴里，边嚼边说：“是呗，经常出差呢，我以为他不会来的。”

李东海开玩笑地酸道：“真羡慕，有哥疼有哥爱。”

忍不住对帅哥的好奇心，他坐起来，凑近小张，揶揄道：“你表哥长这么帅，你怎么就…”

被人推了一下，小张解释道：“我表哥长得像他爸，就那个崔氏，家里开连锁超市的。”

李东海面无表情地“哦”了一声，表示不关心。

寿星被远处唤了一声姓名，他攀住李东海的肩膀，说：“楼上准备了几间娱乐室，你可以去玩玩。”

李东海摇头，余光瞄了瞄身旁看电影看入迷的李赫宰，小声说：“我陪陪李医生。”

没有眼力见的体委这时跑过来，两只手一边搂了一肩膀，脑袋凑到中间，问：“说什么呢？”

还没等李东海回答，体委转过脸看向他，怂恿他说：“东海，我们在楼上玩桌游，还差一个人，你来吧。”

“我…”答了个开头，小张拍拍他的肩膀，示意人回头看，发现李赫宰已经起身往阳台上走了，正疑虑着，就被体委直接一个大劲抓住小臂往外拉。

“诶诶…”

不知道体委吃什么长大的，力气忒大，等李东海还没说出半个不字，就已经站在他的大学同学面前了。

 

硬着头皮开玩，却慢慢勾起了兴致，一下就忘了时间，不知不觉玩到了晚饭时间。

别墅的背后就是沙滩，李东海下楼没急着往外面跑，而是先去阳台找李赫宰。

一拉开窗帘，发现根本没人，李东海傻眼了，心里暗叫不好，自己贪玩不小心把李医生玩丢了。赶紧抓住路过的小丽，他问：“你看到李医生了吗？”

小丽思索了一阵，才指了指外面，说：“刚才好像是见到去外面了…”

李东海跑出去，这才暗吃一惊，没想到楼上楼下的人聚在一起还真的挺多！

外加天色渐晚，夕阳只能见一小抹额头，李东海一眼望去，根本分不清谁是谁。他脱了鞋撒起脚丫子，踩着软软细腻的沙子，一跑一个坑，不停搜索起那一抹浅蓝色的背影。

越跑远心里就越慌，本来就是借着私心把人邀请过来，可自己偏偏贪玩跑去享乐了，李赫宰跟别人又不认识，万一无聊走了呢？那他李东海可是犯了大错，早晚得后悔死。

就差大声呼喊对方的名字，李东海茫然到在原地打转，最终一个定身，就看到李赫宰卷起了裤腿，双手插在裤兜里，沿着水岸低着头从远处缓缓走来。

身边竟然还有小张那位表哥。

而且两个人不知在谈着什么，都是一脸笑意，看上去熟络的样子。

李东海钉在原地，反应过来后就使出全力朝李赫宰跑去。

气喘吁吁地停在人面前，李赫宰显然也惊了一下，喊了一声：“东海？”

李东海抬起头，先是看了看李赫宰，再看了看旁边的帅哥，最后回过眼神，一脸真诚地开口：“李医生，派对开始了，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。”

李赫宰点了点头，刚要走时想起忘了介绍。他看向崔始源，说：“始源，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小孩儿，东海。”

李东海本在人前面走着，耳朵一尖听到这句话，直接停下来转过身，说：“我不是小孩儿。”

崔始源笑起来，用手握成拳放在嘴上，李赫宰无奈地笑了一下，摸了摸李东海的脑袋，然后扳过他的身子，推着他往前，安慰道：“行了。”

李东海还想争辩什么，崔始源却开口了，“我叫崔始源，小张的表哥，也是赫宰的朋友。”

李东海扭过头，看着崔始源，说：“你认识李医生啊。”

崔始源“嗯”了好长一声，说：“赫宰家里本…”

“始源。”

李赫宰沉下声音打断他，李东海还没听明白，三个人就走进了人群面前。

崔始源按了按眉头，说：“那什么，我等会的飞机，你们玩吧。”

下一秒李东海就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，眨了眨眼，无辜得不像在说谎，“小张刚才还到处找你，至少过去说一声吧。”

崔始源心想有道理，欲往人群中心走去，李东海回过头对李赫宰说：“李医生，我去给你拿烧烤！”

和高大帅气的崔始源并肩走着，李东海直视前方，开口压低声音：“表哥，你很了解李医生吗？”

崔始源一笑，说：“还好吧。”说完乐得问道：“这么关心他？”

李东海两眼一瞪，理直气壮，“当然了，家事国事天下事，事事关心。”

崔始源笑笑，没说什么。小丽刚好招呼大家过来吃东西，他俩分道扬镳，李东海走到小丽面前，望了望，然后挑了一堆东西放盘子里，抬起脸对美女吐了吐舌头。

重新回到李赫宰身边坐下，这时天色已经完全进入夜间模式，甚至还有海风吹过，把白天的热气一扫而光。

李东海很惬意，微眯起眼。

 

九点左右，沙滩到处搭起了小帐篷，看来不少人和李东海有一样的想法，都想第二天赶早起来看日出。

李东海找小张要了一个，走到李赫宰身边，后者犹豫着正想说什么，不远处就有人喊李东海的名字。

原来夜晚活动这才正式开启，所有人都要坐一起玩游戏。

李东海一听，又是国王游戏，差点两眼一黑。

真不知道这种无聊游戏有什么好玩的，他看到小丽一脸兴奋，瞬间就明白了。寿星被管着发话，不玩也得玩。

留下来的人还有一半，但也挺多，坐在一起围成了个大圈，李东海拉着李赫宰坐在一起，想赶紧把这段时间蒙混过去。

这次竟然是用牌，抽到黑桃A的当国王，指定人玩游戏，或者选二者之一说真心话。

李东海望天，他是真的又怕又不想玩。

怕是身边坐了个无所谓的李赫宰，不想玩是因为真的觉得没意思。

不过人多，他躲过的几率也大。

 

第一场体委抽到了黑桃A，李东海装作不认识地转头望向别处，趁着夜色把自己悄悄藏起来。

不过体委点的也是其他两人，嘴对嘴，中间隔着纸片对视坚持十秒。

李东海差点转身就遁，太可怕了，他只想和李医生躲在帐篷里岁月静好。

全场气氛被点燃，两个勇敢的挑战者无所畏惧地完成了任务，接下来游戏继续。

李东海不断祈祷，把面前的细沙抓起来玩了又玩。

中途听到一声轻笑，李东海本心不在焉，却一下子愣住，他意识到是旁边李医生发出来的笑声，忍不住回头去看他。

对方双手撑着沙地，一身轻松，脸上也挂着温和的笑容。

“我选李东海！”

吓了一激灵，回头就看到小张信誓旦旦地举着手中的黑桃A。

李东海轻飘飘扔掉手中的卡片，泄气地颓坐着，满脸又是无奈又是不耐烦。

“说吧。”

只见小张还特贴心地把手中的小瓶酒送到李东海面前，他笑着说：“兄弟不为难你，就喝这一瓶。”

李东海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，这叫不为难？他会不知道自己一杯倒？

罢了，寿星为大，李东海妥协。他手握拳轻轻锤了一下小张的胸口，接过酒瓶就帅气扬起，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到底。

周围有妹子惊呼拍手，李东海喝完抹了下嘴，他一个踉跄坐下，后背被一个力量接住，偏过头就看到李赫宰微微皱着的眉头。

李东海看愣了一下，直接开口：“我没事。”

 

这会儿酒劲没上来，等过了一会儿就有事了，李东海整张脸加脖子都红了个透。李赫宰扶着他，小张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，小声说：“度数很低了，谁想到…”

李赫宰托着没什么意识的人，问道：“有车吗？借一下。”

小张啊了两声，跑回别墅里，过了几分钟回来，递给李赫宰一串车钥匙。

“那个，李医生，对不起啊，本来东海和我说好了明天看日出的，我给忘了…”

“没事。”李赫宰淡淡地安慰了一句，他偏了半个身子，说：“生日要玩得开心，我先回去给他弄点药，车明天给你送来。”

把身如软泥的人塞进副驾驶，李赫宰还贴心给他系好了安全带。

李东海从酒劲上来开始就没什么意识了，这会儿更甚，不知道人在哪儿在干嘛。

脑子迷迷糊糊只能想起一个名字，一个身影。

胃和脑袋同时叫嚣起不适，他难受地扭了扭身子，喃喃道：“李赫宰…”

轻微睁开了眼，无法对焦，只能看到一大片黑暗。

可是紧接着，一阵无声的沉默对峙之后，他却突然感受到，嘴唇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