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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知故犯 13-14

13

 

初春多雨,外面这会儿已经淅淅沥沥地落下了水珠,啪嗒啪嗒不停砸在楼下那家阳台的隔板上。

屋子里的气温却抖然升高,李东海在意识清醒后就红了脸,神经也紧跟着被绷起来。抓着对方的手有些犹豫,开始一点一点放松了力道,他眼神闪烁了几秒,慌忙望向别处。

不安的小鹿早已在胸腔里横冲直撞,扰得他不安心,无言之后一切声音都被放大,无处逃遁的剧烈心跳和着窗外有节奏的滴水声,把他的所有情绪都赤裸摆上了台面。

李赫宰也出奇的沉默,不加避讳地凝视着面前的男孩儿,对方那些神情都被他分毫不差地捕捉进眼里。他突然想起几天前送他回家的那个夜晚,李东海口中一直喃喃自己的名字,到底是为何呢?

不是一无所知对方的心思,但他抱着从未轻信的态度,认为这不过是青春期中的激素作祟。克制住他的专业知识是,多巴胺这种帮助细胞传送脉冲的化学物质,与人的情欲、感觉有关,传递兴奋,或者欢愉。

一直以来都以冷静,甚至淡漠的态度迎接李东海抛下的槲寄生,当听到他乘着醉酒的肆无忌惮,不断唤着自己名字的时候,一小件的往事或许就能勾起蛛丝马迹,李赫宰又不是傻子。

但他隐没在黑夜中,目光灼灼地观察起皱起小脸的李东海,心里却不住发笑,忽觉旁边这人才是傻子,喜欢有很多种,他很想轻身凑过去,使坏地诱问他,李东海你的喜欢到底是哪一种呢?

那时候的李东海是醉的,李赫宰在车里足足安静到对方停止了唤自己名字的呢喃,转了身脸朝着窗户又开始喊着肚子疼时,才抿着笑发动了车子。

清醒的人也留下了黑夜才知晓的秘密。

 

三分钟过去,李东海还没等到一个开口,期待的害怕的统统都变作了失落,从当时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什么后起就不再敢去窥伺李医生的眼睛,但这会儿心绪不宁,只得悄悄瞄一眼。

对上对方清明的目光后,李东海心里颤抖了一下,视线从上到下,敏锐地察觉到他唇齿微启,李东海骤然屏住了呼吸。

可不凑巧的是,没等到李医生的第一句话,一阵电话铃声划开了夜的寂静,把李东海吓了一大跳。

被迫松开手,李赫宰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,轻轻“喂”了一声。

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,李东海在他挂掉电话后就连忙问出:“怎么了?”

李赫宰彼时已经动身往门口走去,李东海黏在他后面走,也着急地问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
李赫宰眉峰淡淡地皱起,他回头看着李东海,说:“我现在要出去一趟,有个朋友出事了。”说完抬起手,如往常那般覆在了李东海的头上,揉了一把。

没想到李东海转身捞起沙发上的外套,也走过来,眼神坚定地看着李赫宰,说:“我也要去。”

李赫宰还有些犹豫,李东海直接三两下蹬上鞋,一只手搁在门把上,说:“外面在下雨,我陪你。”

打车的时候李东海比李赫宰还积极,他招下一辆,打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,然后邀了邀还在发愣的李赫宰,门关上后李东海也是不假思索地开口就道:“去市医院。”

李赫宰这才转过头用审问的眼光盯着李东海瞧,后者眼神虚浮,晃了晃头然后说:“今天放学之后我路过,看到你了!”

胡说八道,市医院和公寓明明两个方向。

李赫宰没有戳破他,坐正身子,望着被雨水冲刷的玻璃出神。

两个人一路上都没再说任何话,到达医院的时候也快九点半了,李东海下车时差点绊了一跤,泥巴水溅了一裤腿,还好被李赫宰即使抓住了小臂才不使得摔地上。

李赫宰松开手时李东海还觉得怅然若失,上一秒还捏得生疼,下一秒就空落落的。

可李赫宰没给他撒癔症的时间,就径直往住院大楼里走去。

电梯里没人,李东海先是看了看亮着的数字,再小心地瞥了眼站在斜前方的李医生。

没什么表情,还是那个冷淡的李赫宰。

电梯叮的开门,李东海脚步跟上,一抬头就看到“心内科”几个字,回过神后见李赫宰已经疾步走到一间房面前,李东海匆匆跑过去。

可意外的,不光是他,连李赫宰也愣住了。

下午看到的美女正扶着额坐在病床旁边,床上坐着小姑娘,正漾着笑脸吃苹果。看到门口的李赫宰后,小女孩开心地大喊了一声:“哥哥你来了!”

美女听闻动静也抬起头,拉住企图下床的妹妹,瞪了她一眼,就转过脸对李赫宰抱歉地说:“对不起啊李医生,是小妹乱开玩笑,这么晚了把你麻烦来…”

小女孩得意地撅起嘴,说:“我让姐姐回去换衣服,她不肯,只能骗病让哥哥来把姐姐送回家。”

这才注意美女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,忽逢春雨,天气一下子转凉,就是闻声赶来的两个男人都穿上了外套。

美女拿过小妹递来的果核,责怪地说:“刚才医生叔叔都骂你了,以后不许胡来,听到没?”

原来是虚惊一场,晚上突然接到书意的电话,说婷婷出事了,直到这会儿知道是一通恶作剧后,李赫宰也舒了口气。

恃宠而骄的小朋友这会儿抓着她姐姐的手,不停摇晃,脑袋却对着李赫宰,像个精灵眨巴眨巴,说:“哥哥会答应我吧?”

这时一个身影冲出来,李东海站在李赫宰前面,开口就是不客气,他冲着小女孩说:“生病这种事怎么可以乱开玩笑?”

他刚才在李赫宰背后听了个大概,了解了来龙去脉,这会儿脾性上来了,上前不经思考就来了这么一句。但说完就屏了一大口气,因为整个病房的其余三人全看着他。

书意的表情染上了尴尬,倒是书婷不以为意地问:“你是谁呀?”

李东海慌了两秒后自作镇定,说:“我…我是李医生的朋友!”说完之后索性跟嘴上了连珠炮一样,盯着书婷唠叨:“生病了就要好好吃药,不舒服就要及时说,滥用别人的担心,你这是不懂事!”

可小女孩明显不愿听这些,她直接忽视掉李东海,偏过头对李赫宰说:“李哥哥能不能先帮我把姐姐送回家?”

书意为难地看了一眼李赫宰,正想开口阻止,被点名的男人却开口了,他说:“行。”

李东海一听,心里更急躁了,他张牙舞爪地抓过李赫宰的衣袖,可抓紧后又不知道说什么,只有抬起眼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看,大眼睛甚是澄亮。

压低了声音,小声地说:“我也要去。”

书婷却抬高了声音,她推着左右为难的姐姐,说:“我这会儿睡不着,那个小哥哥你多陪我一会儿吧。”

李东海莫名其妙地指着鼻子确认对方是对自己说的,接收到肯定的点头后,他怒瞪了一眼小女孩,正巧李赫宰说:“我等会回来找你,你先陪会儿婷婷吧,也怕她出事。”

书意准备先去把书婷的垃圾桶倒了回来,让李赫宰再等她一会儿。

李东海生着闷气,一屁股坐在旁边空着的床位上,一言不发。

书婷重新躺回了穿上,输着液的小手拉过被子,闷着声音喊了李赫宰两声。

李赫宰走到她床边坐下,替她捋了捋头发。

书婷眨眨眼,亮晶晶的眼睛瞧着李赫宰,小声地喊:“李哥哥。”

李赫宰躬下身子,侧过耳朵,从喉咙里轻轻“嗯”了一个音。

书婷说:“我姐姐喜欢你,只要你在她就会很开心。”

愣了一下,书婷接着说:“你和我姐姐很配,希望哥哥不要怪我。”

不知怎的,李赫宰居然下意识地用余光寻找李东海,只见那小孩儿这会儿仰着头,微微张着嘴,正看电视里播放的电视剧看得起劲。

傻样被尽收眼底,李赫宰微微勾起嘴角,他摸了摸书婷的脑袋,宠溺地说:“婷婷好起来了姐姐才会更高兴。”

李东海晃着双腿,耳聪目明地关注门口的一举一动,直到轻轻叩门,房间才重新恢复只有电视传出轻微声音的安静。

他歇了一口气,双手往后枕着床单,看了会儿电视,觉得无聊后才开始正式观察起病房来。

一进医院起就有一大股消毒水的味道冲进鼻腔,这会儿他倒慢慢习惯了。房间里随处都可见一些粉红色的物品,不用想就是那位混世小公主的杰作。想着就将视线转移到病床,没想到一下子就对上书婷皱眉凝视的目光。

她抱着胸,装作一副小大人的样子,差点将“望眼欲穿”四个字写在脸上。

李东海一吓,说:“干嘛?”

书婷傲娇地把头往旁边一扬,说:“你虽然是李医生的朋友,但我不喜欢你。”

李东海“嘶”了一声,他跳下床,直接坐到床边的椅子上,故意把脸凑到她面前,说:“我也不是很喜欢你,太不懂事了。”

书婷气恼,两只小手开始锤被子,她大吼:“你懂什么!”

李东海以进为退,他支起手撑着脑袋,不以为意:“你就是个小骗子,欺骗大人对你的关心和喜欢。”

预料之外,小女孩没有气冲冲地找李东海理论,李东海等了几分钟还没等到答复后,转过脸才发现书婷红了眼眶。

不得了,自食其果大概就是这样,李东海手忙脚乱,拿过了两张卫生纸递给小女孩,被一下子拒绝挥开,书婷用手背抹了把眼睛底下的眼泪,硬了脾气,她说:“我只是想做好事。”

李东海呆滞了半分钟后轻轻叹了口气,他垂眸,撕着手中脆弱的卫生纸,低低地说:“但你坏了我的好事。”


 

14

 

没多久李赫宰就回来了,只是淋了一些雨,肩膀上印得全是水渍。一同回来的还有不放心的书意,拿了几件厚衣服和书婷的必需品,李东海不停在两人脸上捕捉出一丁点的诡异表现,可李赫宰依旧坦然,只是书意多了些奔波后的嫣红神色。

坐了一会儿,发现时间也不早了,李赫宰便说要回去。

李东海来了精神,兴致勃勃地从床下蹦下来,两个人刚走到门口,没想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。

“李医生,如果我手术成功了,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?”

脚步同时被顿住,李东海心中警钟大作,下意识地看向李赫宰。

只见李医生转回上半身,淡淡一笑,说:“婷婷的手术一定会成功。”

半回不答的处理,却一路上困扰住了李东海。

来时也安静,回去的时候竟也是安静的。

李东海甚至抱作一团缩在角落,头靠在车窗上嘀嘀咕咕,不知道在说什么。

李赫宰其实有话想对他说,但再三犹豫,还是没有开口,同样望向窗外,沉默在夜色中。

直到回到公寓,李东海也没开口说什么,他脑子里现在全是对走时那句话的猜测。

什么事?关于李赫宰和书意?强扭的瓜可不甜,他忘了教她这个道理。

思绪烦扰着他,使得始终沉着脸色做事情,拿着衣服准备进厕所洗澡时,手腕上才传来一个力量,打断了所有幻想,抬头就对上李赫宰沉着的双眸。

李东海一直期待他会说什么,可李赫宰最终也只是垂下目光,欲言又止。

于是一通澡也洗得他浑身不舒服,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蛊,但凡是李赫宰的事情,总能让他分散出一百二十个心来注意。

于是顺理成章的,平时总能围绕李赫宰转的李东海,也消停下来。甚至是好久不约的晚饭,两个人也只是默默的吃着碗里的食物。

 

今天一过,又是周末。

这几天李赫宰索性都让李东海在外面解决晚饭,书婷的手术就安排在下周,他也要忙着去医院看着。

昨晚吃饭的时候总算憋死了一个,李赫宰率先开口:“接下来几天你都在外面吃吧,我晚上可能都要去医院。”

李东海沉默了很久,最后“哦”了一句。

心里叹了口气,他缓下咀嚼的速度,看着对面埋头的黑脑勺,胸腔里不知不觉早已积起了一团闷气,想发作也无处可发作。

最终还是解释出了口,“书婷下周的手术。”

李东海依旧低着头,还是半晌才闷闷吐了一个字。

心里的闷气逐渐转为火气,李赫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特别是看到那个黑脑勺就更加焦躁。

似乎心有灵犀一般,李东海抬起头,望着表情不悦的李赫宰,小心翼翼地问:“李医生你是以前就认识书小姐吗?”

李赫宰摇头,回答:“不啊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们?”李东海眼里浮现出不解、责问甚至懊恼。

静静地盯着对面的小孩,他沉着声音说:“你喝醉的第二天,我去小张那里还车,回来的时候,出租车司机撞了一个人。”

凌厉的目光逼得李东海不敢直视,他垂下眼,只听到李赫宰接着说:“那个孩子就是书婷,但是那时也只是擦了一点皮外轻伤,是她自己晕了过去。”

李东海没了语言,安静下来。

李赫宰放下筷子,靠在椅背上,观察着李东海的表情,说:“后来将人送去医院后我才了解到,书家姐妹相依为命,自小成为单亲家庭,爸爸又是酒鬼,所以书意才带着书婷独自生活。”

这些都还没什么,直到李赫宰终于扔下重磅炸弹。

“婷婷患得是先天性心脏病。”

李东海听得心惊肉跳,终于抬眼,看向李赫宰。

李赫宰微微一笑,身子前倾,双手枕着桌子,拉近了他和李东海的距离,他说:“所以不管是胡闹还是什么,都不应该怪她。”

李东海感觉脑袋被砸了一下,他知道李赫宰说的是那晚在医院,书婷开玩笑的事。

于心不忍,但是又心有不甘,李东海咬咬嘴唇,他说:“可你知道她想要你答应的事是什么。”

李赫宰听到后微微一怔,说:“我知道。”

终于敢暴露所有感官表情,李东海紧拧着眉头,声音压下去,说:“不能这样。”

李赫宰轻松一笑,伸出手摸了一把李东海垂下的脑袋,刚才的郁结好了一点,他说:“小孩子的世界其实就是童话。”

可是童话都是骗人的。

李东海悟出了这一言外之意,心情总算明朗了几分,他笑起来,似作小得意地说:“没想到李医生也是小骗子。”

李赫宰看怔了,欲收回的手突然也停住,他看着那个笑容,只觉得皮肤内里爬上了一些说不清的感情。

挠得他心怪痒痒。

 

所以直到王医生喊了他好多声,他都没有从发神中拉回意识。

保温杯磕在桌上的声音有些厚实,李赫宰还是看着瓶口冒出的热气才回了神。

王医生在他对面坐下,重新端着保温杯喝了一口烫茶,喟叹了一声,才说:“李医生周末有什么安排啊?”

李赫宰微微笑着说:“跟往常一样。”

他没对其他人多嘴过书婷的事,帮家境贫寒的司机揽下这则事故赔偿,也只是尽力所能及。

王医生坐他这儿聊了会儿,中途也提到了李东海,奇怪最近都不常见这孩子了。

说到人的时候李赫宰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,只是握笔的手顿了一下,忘了接下来要写什么,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圈。

王医生聊完家常起身,脑袋一冒,咦了一句,“电脑上贴的什么东西?”

鹅黄色的便利贴,花瓣的形状,上面写了一串号码样的数字,贴在电脑边缘,乍一看有点突兀,又有点可爱。

李赫宰咳嗽了两声,回答:“哦,朋友的电话。”

王医生不以为意,说:“那记手机上呗,贴这儿丢了咋办,被风一吹就飘走了。”

说完就走了,留下李赫宰一个人抚着下巴,眼睛盯着那张便利贴。

会被吹走吗?

他半疑惑,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起身把身后的窗户关上。

不远处的校门口,李东海正在打车。

车子七拐八拐,绕进了当地的古玩城。

走进最有名的一家老字号,店里这会儿正清静,守店的一看进来个学生模样的人,打量得上下看了好几眼。

李东海直接走过去,问:“老板在吗?”

守店的点点头,但也没召唤人,反问道:“买东西还是咨询?”

李东海一摸脉,看准对方这是嫌弃自己,只好默不作声地拉过书包,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。

连打开的声音都是闷沉有力,守店人脑袋一探,是一支钢笔。

古玩这一行有他们自己的门道,只需要这么一眼,他就看出价格不菲,立马转身往内门走去,然后不一会儿出来另一位戴着眼镜的人。

他戴上手套,抬眼问李东海,“我可以看一下吗?”

李东海点点头,做了一个请的手势。

米白的笔身,下半截微有大理石花纹,称在手里足够有重量,至于质感,无须用,看看美貌的外表大概就可以预料。

店主人重新看向李东海,说:“挺不便宜。”

李东海无邪地笑笑,说:“送人的。”

听到这行专家的肯定,李东海心情蛮好,他俯身靠在柜台上,下巴朝笔扬了扬,说:“我来找老板帮我刻几个字。”

店主皱起了眉峰,似乎很犹豫,他迟疑地回道:“这么好的一支笔,若要雕刻还有些破坏美感了。”

李东海心意已决,他说:“没事,就刻一个字,相信老板才来嘛。”

一通花言巧语说得老板也开心,他小心地把笔放回盒子,阖上,扶了扶眼镜,问:“想刻哪个字?”

李东海抿起猫咪笑,不假思索地回:“赫,双赤赫。”

 

整个周末李东海还真挺安分,甚至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。

书意一直在给书婷做心理建设,可小孩儿不知道从哪听说的,最后关头竟然不肯做手术了。

书意白天忙着工作,周末都无休,好好一个大美女一下子就跟枯了的花儿一样,没精神。

李赫宰决定好人做到底,安抚工作一下子就落在了他肩膀上。

他自己都是医生,所以明白病人会害怕什么,担心什么。

眼看安排的手术临近,书婷一直不肯配合,病人情绪不稳定,整个科室都差点围着她转。

晚上回公寓李东海还是会呆在客厅看电视,李赫宰路过时总会摸一把他的头发,似乎这样心才会安定下来。李东海瞧着李医生眼底的青色,也没说什么。

进入新的一周,规律的生活依旧在继续。

书意下午下班前给他打了个电话,说婷婷答应做手术了。

不知道原因,但总算是件高兴的事。

女人抱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,最近真是麻烦李医生了,今晚回家好好休息吧,不用过来。

被松口后李赫宰也没强求,提前下班后回到家,竟然看到了李东海坐在客厅里吃外卖。

后者明显也被吓到,嘴边残留了点食物的残渍,愣愣地和门口的人对视。

李赫宰瞄了眼墙上的时钟,说:“你又逃课。”

李东海讪讪地笑,“李医生,今天这么早回来啊…”

嗯了一声,顺势坐到了李东海身后的沙发里,他闭上眼都还感觉太阳穴的青筋直跳,有点累。

李东海吃完了东西,擦干净嘴后坐到了他旁边,跟着摆出同样的姿势。

沉默了一会儿,突然说道:“李医生,这周四你会早点回来吧?”

李赫宰不知道他又打的什么小算盘,想了想,说:“可能会在医院吧。”

没想到身边一阵窸窣声,李东海坐正身子,直勾勾地看着李赫宰,急急开口:“不行!”

李赫宰皱眉,睁开眼,看到对方一脸疾色,说:“婷婷周五下午的手术,再去看看她。”

李东海“哎呀”好长一声,急切地说:“就这一晚,第二天我们再去看婷婷好吗?”

被闹到,李赫宰有些心烦,沉了沉目光,声音也低了几个调:“李东海。”

三个字就把人唬没了声,李东海被钉了一会儿,站起身,有些手足无措,他低着头,说:“我想起我哥找我有些事,我…我先去他家了。”

拿过外套,兵荒马乱地逃离了现场。

一出门就漫无目的地往前奔,李东海给金希澈拨了个电话,越听着忙音心里就越委屈,好不容易接通了,他使劲压下委屈,说:“哥,我来你这儿住几晚,成不?”

没等人家回复,李东海就不客气地挂了电话。

正巧一则短信蹦出来,李东海心里咯噔一下,正期待是不是那人发来的。

结果上面写的内容让李东海心里跟堵了一块巨石一样难受,眼睛也辣得慌。

“您好,钢笔已经刻好了,请问您什么时候来取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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